第08章天梯謎局
本來，胥忖朱把兩個專案的竣工儀式提交到常委會上研究，主要是想透過常委會研究這個程式，把涉及到個人的問題集體化，這樣即使今後有什麼問題，也是集體行為，不是個人行為。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會上雖然議定了要竣工儀式要相對簡單，但下來後胥忖朱還是要呂筱仁和天天要相想辦法搞得隆重一點。
呂筱仁本來就和祁一徵不相容，在常委會上他發言贊成胥忖朱的意見，一方面是要想討好胥忖朱，另一方面也就是要有意和祁一徵對著幹。所以雖然會上胥忖朱最後無奈做出了要相對簡單地擴竣工儀式的決定，但在胥忖朱在會上說出最後的決定時，呂筱仁就在心裡想下來後一定要鼓動胥忖朱不能按常委會上定的意見辦。
而天天因為不是市委黨委，不能參加市委常委會，也不知道常委會上做出的決定。但以天天的特性以及他對胥忖朱所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好的態度，即使知道了常委會上的決定，他也會和呂筱仁一樣，私下裡肯定會動員胥忖朱不要聽從常委會的那一套，一定要把竣工儀式搞得熱熱鬧鬧。
圍繞在胥忖朱身邊的人就是這樣可以無視市委集體決定的人。雖然最終做出決定的人是胥忖朱，但他們都可以公開地把市委的決定不放在眼裡，這不僅說明在他們的心目中，市委決定算什麼，更不要說你胥忖朱了。
當然，他們肯定不會傻到公開對胥忖朱說他們的這種心理。而胥忖朱卻並沒有從更高的角度來看問題，只是針對他身邊的這些人在一時一事上給他出的主意讓他覺得滿意、高興，但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雖然一時滿意高興了，但帶來的卻對他本人的根本危害。不過，這些，以胥忖朱的智商，是完全想不到的。
為了瞭解兩個專案建設的具體情況，也為了為竣工儀式做前期準備，在常委會後的第三天，胥忖朱就邀約呂筱仁、天天及相關部門的領導，到現場去實地察看兩個專案的進展情況。由於這兩個專案是關係到胥忖朱個人命運的專案，胥忖朱一直非常關心和關注。時不時會自己一個人或者是帶著穆天軾到工地上去看看，並且在工地上反覆給施工隊的負責人提出要求，要他必須確保工程質量。不過，在工程建設方面，胥忖朱是外行，他根本就不懂工程上的事，只能是跑馬觀花地看一看面上的東西，譬如“通天道”的臺階是不是平坦，每個臺階之間的距離是不是一致等等。對於“入地門”，則只能看一下施工的進度是不是按照規定的時間在進行，其他的，他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
前一段時間胥忖朱到現場來看工程進度情況時，“通天道”的程序已經推進到了最後一段工程了。因為工程是從下往上進行的，所以當時胥忖朱並沒有看到最後一段的情況。這一次，他和和呂筱仁、天天以及建設、旅遊、民宗、公安等部門的領導一起，從山下的第一梯步開始，逐級逐梯地往上看，哪一梯步的地面積平，哪一梯步的水泥殘渣沒有清理乾淨，哪一級梯步旁邊的欄杆感覺有些不美觀等等，都一一檢查到了。同時，胥忖朱在聽工程的現場負責人說工程已經基本完工，現在只是在做一些收尾工作時，還特意要求穆天軾逐級逐級的清點是不能八百八十八級梯步。因為在修建之前，當時按照天天的說法，“通天道”要修八百八十八梯，“八八八”意味著“發發發”，也就是說胥忖朱進入天堂後就會發發發。而“入地門”要修成三百三十三米，“三三三”也意味著是“升升升”，只要是胥忖朱進入了地府，就可以升升升。
這本來當初天天是帶著開玩笑的心理說的，沒想到胥忖朱倒是完全聽進去了，就要求專案要按照這個要求來建。
胥忖朱一行在東指點西指點的時候，穆天軾卻在認真地一級一級地算著臺階，數著數著，要麼是自己剛忘了剛才的數字，要麼是被胥忖朱時不時喊一句“穆天軾，你給我把細點”的話打斷剛才的數數，如是者從頭開始折騰了六七次都沒有清點清楚。後來，穆天軾又把駕駛員找來，兩人一起從頭開始數。在反覆到第九次時，才算是把梯步從第一步數到最後一步：八百八十七步。穆天軾不信，問駕駛員數的是多少步，駕駛員數完後說是八百八十九步。兩人數的數字明顯有差異，穆天軾和駕駛員兩人又從上往下數，數下來的結果又變成了穆天軾是八百八十九步，駕駛員是八百八十七步。
兩人無法，只得又從下往上數，好不容易數到頂時，駕駛員把自己數的數搞忘了，而穆天軾數出來的結果還是八百八十七步。
就在穆天軾還準備再數一次時，胥忖朱已經在頂上大聲武氣的喊“穆天軾，穆天軾，你搞哈子，數個數到現在都沒有數完？”
穆天軾無法，只好上到山頂，和胥忖朱他們一起會合。當穆天軾走完天梯道，回過頭來往下面眺望時，就總感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但穆天軾沒有想出來是哪裡不對。因為他還在想著剛才數數的事，為什麼也總是數不清，到底是八百八十八步還是八百八十七步抑或是八百八十九步。
自己數了好幾遍都沒有數清楚，穆天軾就害怕自己如實給胥忖朱說時，胥忖朱會把自己臭罵一頓，說自己數個數都數不清楚。在要走近胥忖朱時，穆天軾就決定不如實給胥忖朱，如果胥忖朱問，那麼就說剛好是八百八十八梯。“反正我相信他們幾個不會有哪個把這個數字數清楚了的。”
果然，穆天軾剛走到胥忖朱身邊，胥忖朱就問道：“數清楚沒有，是多少梯？”
“數清楚了，胥書記，剛好是八百八十八梯。”穆天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聽了穆天軾的回答，胥忖朱沒有再說什麼。倒是施工方的現場負責人心裡在想：到底是多少，好象自己都沒有注意過，下來後一定讓工人數一下，看到底是不是八百八十八步。雖然在施工時，作為施工現場負責人，他是要求了要按照八百八十八步來修建，但最後施工下來的結果如何，自己還完全沒有注意。
施工方現場負責人下來後馬上安排兩個人逐級逐級地清點梯步的步數，兩個人和穆天軾差不多，也是數了幾遍都沒有數清楚準確的步數是多少。他們數的和穆天軾的數字一樣，一會兒是八百八十七步，一會兒是八百八十九步，還數出過八百九十步的，準確數字到底是多少，兩人誰也說明清。兩個人就把這種情況給施工方的現場負責人說了，現場負責人也親自去數了幾次，還讓人用粉筆一梯一梯地標明步數，最後才算是確定下來，是八百八十七步。
施工方現場負責人一看這個數字，馬上就對參加當天數數字的人說：“梯步只有八百八十七步的事，大家誰也別說，人家甲方要求是修成八百八十八梯，我們現在修少了一梯，按照責任，就是我們的責任，反正平時也不會有人去數臺階的步數，我們大家都把口徑統一了，對外就說是八百八十八梯。否則，如果甲方要求我們整改，一定要修成八百八十八梯，我們返工的所有費用都只能是我們自己出，這樣，你們的工資也就只好減少了。我想你們誰也不想少拿吧？”
工人們當然不願意自己少拿，梯道多少步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工資少拿了，對自己卻是實實在在的關係。因此，聽了現場負責人的話後，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說：“我們知道了，這個天梯的梯步就是八百八十八梯。”
再說穆天軾那天因為胥忖朱讓他數天梯的步數，反覆幾次都沒有能數清楚，在最後胥忖朱喊他時，他在登上天梯的最頂上回過頭來看天梯的底下時，卻總覺得哪裡不對，還是在第二天穆天軾才想清楚哪裡不對，天梯並不是一直到頂的，而是在最後一個平臺後梯道轉了向，轉向了西方，從西方上山再右轉才能往山上的碧霞寺方向去。
穆天軾明白了這一點後，本來想給胥忖朱說，但最後覺得自己還是不說為好。說了，自己首當其衝的就是挨胥忖朱的罵。因為穆天軾知道，“通天路”和“入地門”是兩個涉及到胥忖朱個人命運的專案，自己如果在這裡面多言多語，冒犯了他都說不清楚。自己跟著胥忖朱已經是不短的一段時間了，也知道胥忖朱的特性，自己去管不是自己事的事是完全沒有必要。特別是胥忖朱的那種動不動就罵人的，就更是沒有必要去主動捱罵。關鍵是胥忖朱並不是罵了後就算了，而是隨時隨地都可能受到他的打擊。
這是穆天軾這幾年跟胥忖朱後得出的基本結論。剛開始跟著胥忖的跑時，穆天軾感覺自己似乎是成了人中人，哪知道，跟了胥忖的後，自己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倒是幾乎天天都要挨胥忖朱無緣無故的臭罵，使得穆天軾完全有一種馬上要崩潰的感覺，剛開始的那種所謂的興奮心裡很快就被冷酷的現實徹底打碎了。
穆天軾和胥忖朱一樣，本來智商就不高，當初因為口無遮攔，贏得了胥忖朱當時的好感，可和胥忖朱幾乎是天天相處後，才發現跟著胥忖朱跑完全就是受罪，完全說不上有什麼好處。為此，穆天軾很是後悔，但後悔也沒有辦法，還是只要繼續跟著。
也因此，在工作中，穆天軾就基本上胥忖朱安排什麼就做什麼，自己完全不主動去考慮問題，更不會主動去給他當什麼參謀助手。（未完待續）